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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四光与许淑彬的爱情故事
2022-07-25 10:22:00 来源:《文史精华》2021年09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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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李四光(1889-1971),蒙古族,中国著名地质学家,出生于湖北省黄冈县回龙山香炉湾;少年时代在家乡求学,1902年冬赴武昌读书,1904年赴日本学习;1905年在日本加入同盟会,回国后参加了武昌起义。1913年,李四光又赴英国留学,1919年回国,曾任北京地质大学地质系教授、系主任,中国地质学会副会长,湖北临时参议会副议长等。新中国成立后,他历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、地质部部长、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副主席、中国地质学会理事长、世界科协副主席、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。

  李四光不仅仅是一位科学巨匠,还是一位感情丰富细腻的佳夫、慈父。他不仅事业有成,而且还建立了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。

  好事多磨 终成眷属

  李四光身材匀称、高大英俊,而且性格温和,含蓄沉着,遇事冷静。成年后,他曾赢得国内外许多姑娘的青睐。但由于他一心扑在事业上,婚姻问题迟迟未解决。直到1921年,由著名化学家、北京大学化学系教授丁绪贤介绍,他才与江苏无锡才女、23岁的许淑彬结识。

  许淑彬出生于大户人家,其父许士熊曾在驻英大使馆任过职,20世纪初奉调回国任教育部秘书。许淑彬随父回国后,曾在上海天主教会办的一所中学念了5年书。她天资聪明,勤奋好学,英语、法语、音乐学得甚好。她中学毕业不久,随母来到北京,担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英语教师。

  李四光与许淑彬相识后,双方互有好感,很快建立了恋爱关系。然而,这对才子佳人的婚事,也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的考验。

  许淑彬与李四光刚开始恋爱,其父许士熊突然因病去世了。她家中的事情,便由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哥哥作主。许淑彬的这个哥哥虽然受过现代教育,却非常世俗,他极力反对妹妹与李四光谈恋爱,理由是李四光家里太贫寒。他要许淑彬找一个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。

  一天,许淑彬的哥哥特地找她谈话,要她慎重考虑与李四光的婚事,并说:“婚姻非儿戏,一步走错悔千古,再不要与李四光谈了。”

  许淑彬却甚有主见,她不同意哥哥对李四光的看法,说:“能否建立幸福的家庭,人的素质是关键。知识和才干本身就是财,而且是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财富。男人最可贵的是智慧和事业心,有了这两点,必然会有一切。李四光才华横溢,事业心强,又无不良习性和嗜好,日后必有前途。你不喜欢李四光,是目光短浅,只见树木不见森林。”

  兄妹俩意见不一,时常发生争论。由于哥哥反对,许淑彬也一度陷入痛苦之中。尽管许淑彬的哥哥不同意他们相好,李四光对许淑彬仍爱意甚坚。他经常邀许淑彬在一起作曲、唱歌、散步、玩乐器,还与她谈人生和理想。两人交往频繁,感情日益升华。

  为了改变哥哥的看法,许淑彬只得求助于妈妈。所幸的是,许淑彬的妈妈很喜欢李四光。她认为,李四光为人朴实厚道,柔中有刚;许淑彬生性好强,刚中有柔,两人结合,是天生的一对、地造的一双。

  

李四光、许淑彬结婚照

  于是,老人家几次找儿子做工作,劝他再不要干预妹妹的婚事;许淑彬的哥哥见母亲一再赞扬李四光,不断为妹妹说情,便不再反对许淑彬与李四光恋爱了。

  有情人终成眷属。1923年1月14日,李四光与许淑彬在北京吉祥胡同的住所结婚。婚礼上,名流云集,学界泰斗蔡元培特地到场为他们证婚。

  矛盾迭起 合好情深

  世上没有不冒烟的灶,人间难找没有争吵的夫妻。李四光与许淑彬初结婚的那一段时间,也曾发生过矛盾。

  前面已经提到,许淑彬个性直、脾气大,李四光脾气好、事业心强。李四光认为,自己已过而立之年,气旺力坚,正是大干事业的好时机,家庭建立后,应把主要精力用在科研上。因而,他在埋头科研时,往往顾及不到家庭和许淑彬。这样,年轻活泼的许淑彬难免感到寂寞、孤独。久而久之,许淑彬不满意了。

  一次,许淑彬约李四光星期天一起到颐和园去散散心。可是到了星期天,李四光因急着修改一篇文稿到学校去了,对许淑彬的承诺没有兑现。为此,许淑彬很气愤,独自抱着刚满一岁的女儿李林到颐和园去了。后来,李四光虽然骑着自行车在颐和园门口赶上了她,并且一再向她道歉,但许淑彬心中的气一时难消,没有理会李四光。这一天,夫妻俩都闷闷不乐。

  李四光因研究地质科学搬回家一些石头,而且一研究起来,把妻子、孩子都忘了。有一天,许淑彬气不过,将一块石头拿去压了腌菜。李四光知道后,批评了她一通,许淑彬受不了顶了几句。为这事,两口子一连几天不说话。

  有一段时间,李四光因赶写科研论文,每天深夜才回家。许淑彬怕他身体垮了,一再叮嘱他晚上要早一些回来。一心扑在事业上的李四光却很难做到。为了改变李四光的这一习惯,许淑彬决定“教训”他一顿。有一天,许淑彬趁李四光未回,抱着孩子偷偷跑回了娘家。李四光深夜回来时,以为妻子、孩子像以往那样早已睡了,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,哪知他伸手去摸被子时,被子里没有人,只有一块长石头,李四光吓了一跳。

  李四光坐在床上冷静一想,明白妻子生这么大的气,问题出在“石头”上。第二天一大早,他特地赶到许淑彬娘家,向她一再作解释,才把许淑彬和孩子接了回来。

  “石头”风波之后,李四光深深感到:事业与家庭是相辅相成的,家庭问题处理得好,是事业的推进剂;处理得不好,就要拖事业的后腿。爱情之花,要靠夫妻共同培育;夫妻感情,也要双方共同建立。家中出现的几次矛盾,自己确有一定的责任。自此,李四光不再只顾着工作,而是注意对许淑彬的体贴、关心。紧张工作之余,他还拉几首好听的小提琴协奏曲给许淑彬听,用音乐交流思想,加深夫妻感情。

  相依为命 患难情真

  1944年6月,李四光率领的地质研究所为躲避日本侵略军,匆忙离开桂林向西跋涉。

  由于环境恶劣,天气炎热,卫生条件差,再加上缺粮、缺水,李四光在途中患上了痢疾,身体非常虚弱。许淑彬在身边精心护理他。病中的李四光也十分担心许淑彬的身体,怕她因劳累过度而病倒。为减少妻子的压力,他强打精神,以宽慰妻子的心。这对恩爱夫妻在逃难途中互相体贴、关照,度过了乱世中最困难的一段时光。

  

1935年李四光赴英国讲学前与夫人许淑彬、女儿李林合影

  1944年底,李四光夫妇随地质研究所迁到重庆,由于旅途劳累和生活条件太差,许淑彬也病倒了。当时,他们的女儿李林在成都,家中的事情几乎都落在李四光的身上。此时,李四光既要搞科研,又要照顾妻子。每天下班后,他像家庭主妇一样,买菜、烧水、做饭、洗衣服,帮许淑彬服药,事无巨细,样样都干,而且干得有条有理。

  许淑彬见李四光十分劳累,又耽误许多科研时间,心里很难过,一天,许淑彬躺在床上对李四光说:“你是不是向所里讲一下,叫他们派个人来帮帮。不然,你会累坏的。”

  李四光的个性十分倔强,不愿给单位和别人添麻烦。他对许淑彬说:“请人来照顾,很难贴心,还是我多吃点儿苦吧。”

  据李四光早年的一个弟子在香港某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介绍,李四光对许淑彬的爱护和照顾,不但情深意重,而且相当科学。文中说,许淑彬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,特别是见到老同学、老朋友,往往特别兴奋,话也特别多。李四光认为,多兴奋、易激动,对身体有害。为了使许淑彬少兴奋,不激动,他在家里订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,许淑彬的客人来了,先由他在门口迎接或出面接待,然后由他转告许淑彬,许淑彬听到转告的消息,就不会过于激动和兴奋了。

  由于长期劳累过度,李四光的身体支持不住,心脏病发作了。一家两个病人,李家的困苦可想而知。

  李四光一倒,家中的事情全由许淑彬的弟弟许保均照应。这对病中的夫妇到此时才更深地感到:健康的身体是事业和家庭的幸福之本。一个人,特别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,如果没有健壮的身体,理想不过是梦幻。为了事业,为了家庭,他们在病中相互鼓励,相互照顾,一起研究战胜疾病的办法,争取早日康复。

  为保证双方按时服药,他们决定:许淑彬用的药,由李四光保管;李四光服的药,由许淑彬存放。这样,彻底改变了以往服药不规律和漏服的问题。

  他们还认为,精神好坏,对恢复健康极为重要。为配合药物治疗,他们还独树一帜地创造了两种疗法:

  其一,音乐治疗。他们认为,音乐是治疗的良药。他们俩都爱好音乐,一个是小提琴高手,一个钢琴弹得非常出色,丈夫为妻子拉琴,妻子为丈夫弹琴,两人娱乐起来,病痛似乎全无。

  其二,钟情事业。李四光认为,病中去掉杂念,而专想事业,也是一种较好的精神疗法。在治病期间,他时常拄着一拐杖,带着罗盘出外散步,碰上值得测量、研究的裂隙、地层露头,他就蹲在地上仔细察看、分析,心思都集中在心爱的事业上。

  经过药物和精神疗法,他们的病很快有了好转。

  飞鸟归林 相濡以沫

  1949年10月1日,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。当时远在英国的游子李四光听到这一消息,激动得彻夜难眠,决定回国参加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。

  这时,国民党当局正在设法阻挠李四光回大陆。

  一天,在伦敦的朋友陈源打电话告诉李四光,国民党驻英国“大使”郑天锡已接到台湾方面的密令,要让李四光在英国发表一个公开声明,拒绝接受中共的“政协委员”资格,不然就要扣留他。

  李四光得到这一消息,马上告诉了夫人许淑彬。许淑彬建议李四光先走,伦敦家中的事情留给她来处理。李四光觉得这个办法很好,决定马上到普利茅斯港去乘船。临别时,李四光左手提着小皮包,右手紧紧握着许淑彬的手说:“我走了,你要时刻提高警惕。我在法国找到固定的住地后,马上给你来信,我在那里等你。”许淑彬含泪点头道:“我记住了。”

  过了半月,许淑彬盼到了李四光的信。她将家中的事情处理完毕,立即赶到法国与丈夫相会。几天之后,这对历经风险的夫妇终于在法国相会。不久,又一起踏上了回国的旅途……

  

1952年周恩来总理与李四光交谈

  1966年3月,河北邢台地区发生强烈地震,正在病中的李四光非常想到灾区看看,并开展地震预报方面的科研工作。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许淑彬时,遭到她的反对。许淑彬对他说:“你的病这么重,走了恐怕回不来。”李四光执意要去,对她说:“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你也要理解我。你过去不是经常讲,要全力支持我的事业吗?”

  经李四光这么一说,许叔彬只好同意他去。李四光非常高兴地对她说:“这才是真正的关心和爱护我。”

  4月22日,李四光赴灾区考察。临行时,许淑彬特地为他预备了一暖瓶面条。李四光笑了笑说:“知我者,妻也。”

  次日早上,李四光回到北京,许淑彬又赶到车站去接。李四光问她:“我只出去一天,你为何要来接呢?”

  许淑彬深情地说:“我担心你的病。”

  李四光听后,非常感激地说:“有你这样的老伴儿照顾,我病不了啊!”

  据贺思水1986年7月在香港《明报》月刊第247期上发表的《从李四光小道想起的》一文中说,李四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只想到了两件事:一件是地震预报未攻克;另一件是与他为伴几十年的妻子许淑彬,对她放心不下。可见他们感情之深。

  

正在研究矿石样本的李四光

  既是严师 又是慈父

  李四光只有一个女儿,生于1923年10月,原名李熙芝,后改为李林。李林很小的时候,李四光就在学习上对她要求极为严格,时常教育她要读好书,并尽力给她提供较好的学习条件。他常对李林说:“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。我不讲男孩儿女孩儿,只要读好书,就是好孩子。小时把书读好了,长大了才有作为。”

  进入20世纪50年代,李林早已成年,李四光对女儿的爱心仍不减当年。李林上班的地点离家较远,每星期只有周末才能回家。为了早点儿见到女儿,每到星期六的下午,李四光就从家中走出,穿过田野和松林,走到紫竹院,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静静地等候。有时候,李林坐的汽车在路上耽误了时间,李四光的心里就不安起来,生怕女儿在途中发生意外。待女儿出现在面前时,他又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,像看女儿放学回家一样,心中充满爱意与喜悦,然后再同女儿一起回家。父女边走边谈,其乐融融。无论冬夏,他都如此。李林的言行、思想深受李四光的影响,后来,她能成为物理学家、学部委员,这除了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外,李四光的教育和影响,也起了重要作用。

  1971年4月29日,科学巨人李四光与世长辞,许淑彬痛苦至极。李四光不在了,她的精神崩溃了,生活也感到索然无味。由于对李四光的过度思念,她最终病倒了。1973年,许淑彬去世。贺思水在《从李四光小道想起的》一文末尾,谈到许淑彬和她的去世时说:“李夫人可谓命好,有这样一位既有才学又有感情的丈夫,由于与李四光感情太深的缘故,她在丈夫去世两年就随他而去……”(叶介甫)

责任编辑:刘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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